2月27日,适逢农历二月二“龙抬头”,人们忙着除旧布新,争取一个好兆头。这一天,北京市环境监察总队加挂“北京市公安局北京市环保局环境保护联合执法工作站”牌子,标志着环保警察成立以来,公安机关刑事执法和环保部门行政执法衔接与协调的联动机制已完全建立,环保和公安打击环境违法犯罪的联合执法行动已经步入常态。
2月28日夜晚9:00,通州区潞城武窑村北京全家福伟业装饰有限公司院内,黑漆漆夜空下,四五级老北风呼着号子、卷起地上的沙尘打在执法车的玻璃窗上,发出刷刷声。监察总队职工幺德利司机师傅正饥肠辘辘坐在在驾驶位上焦急等待检查,真想早点结束赶紧回队里吃点热饭充饥。透过车窗,幺师傅看见厂区办公楼灯火通明,黑色警服和蓝色环保制服来回窜动,公安人员在现场拍照、录像;环保人员在不停地做笔录。
自从单位车改后,勤勤恳恳的幺师傅已好几年没有出车了,如今队员外出检查都亲自开车,幺师傅被返聘到队里干勤务工作,他每天把十几辆执法车擦洗得干干净净。本来当天下午6点下班,幺师傅像往常一样准备吃晚饭,瘦高个的副总队长李斌急匆匆跑过来领车钥匙,他刚接到电话,联合执法组在通州查出一家重大违法企业。案情就是命令,他身为队领导务必亲赴现场。幺师傅看着已连续奋战了一昼夜的李斌那苍白的脸色、蹒跚的脚步,非常担心他疲劳驾驶,于是他放下饭碗,自告奋勇请求代驾。
“6点30出发!”“好勒!”幺师傅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
早些年开车送队员现场执法,幺师傅亲眼目睹了形形色色的抗法之徒,有时忍不住也挺身而出,他魁梧结实的身躯倒也镇住不少蛮横的违法者。坐在方向盘后等候的幺师傅回忆往事,历历在目。“今晚有公安做后盾,暴力抗法、危及人身安全之类的险境再也不会出现了。”他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可10点前收队,回家喝杯小酒解乏的事情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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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幺师傅同在现场的执法队员徐瑞国、董金斌,根本顾不上胃饥体寒,为了保护现场关键证据不被隐匿,他们在装有3吨多废漆渣的垃圾箱旁坚守了一整天。从早上9点到晚上9点,中午一人一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一瓶矿泉水顶到现在,可联合执法的工作刚刚进行了一半。白天联合执法组通过细查深挖,已掌握了这家公司涉嫌违法的线索。原来,这家公司于2014年投产,年生产木门2千套,有5个喷漆车间,产生的废漆渣一直当作普通垃圾倾倒在厂区外的大垃圾箱里,通州区环保局已多次就烤漆房净化设施不合格和危废等问题处罚过该公司。由于违法成本小于守法成本,该公司一直不整改。
2月26日,通州区环保局根据群众投诉举报线索,果断查封了该公司。联合执法组经过现场勘查和仔细询问,发现该公司未将家具生产喷漆工艺中产生的危险废物---废漆渣交有资质单位处置,现场无合法的转移合同和转移联单。在现场,执法人员发现有一箱还未运走的漆渣,经称量,重3.2吨。人证、物证俱在,老板不得不承认将废漆渣当作一般垃圾以每车400元的价格送潞城镇一垃圾中转站处理。针对该公司涉嫌存在的环境违法问题,市区两级环保、公安部门相关负责人紧急会商并赶赴现场,组织执法人员对涉案场地进行封存,固化证据。
早春二月,北京昼夜温差大。室外气温已降到零下4度。寒风呼啸,幺师傅冻得直哆嗦,下车跺脚活动的他,真想飞回家中用热水泡泡脚。抬头看看夜空,几颗寒星在闪烁。根据他多年的观察,不管春夏秋冬,有风的晚上人们尽可在家里睡个安稳觉,第二天往往重现蓝天。每逢起风的夜晚,我们的监察队员总会悄悄出发,通过与偷排企业的反复较量,队员们已摸清了规律,一些小散乱污企业通常趁着月黑风高,肆无忌惮地关闭净化装置,让工人加班加点生产。在利润利益的驱动下,这些不法企业与环境监察人员玩起了“躲猫猫”,他们觉得大风能将空气中的污染物带走,不必担心PM2.5爆表。因而,月黑风高夜就成为监察队员抓违法企业‘现行’的最佳时机。无数个晚上,当监察队员从天而降,出现在不法企业的作坊里,业主惊得目瞪口呆。今晚幺师傅有幸亲眼目睹利剑斩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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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凌晨1点到4点。联合执法行动进入高潮,执法组一边对涉案的三人---企业法人(老板)、仓库保管员(老板娘)及木工主管,分别在三个不同房间第三次同时进行询问,一边仔细查找相关物证。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环境污染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非法排放、倾倒处置危险废物3吨以上将被刑拘。凌晨5点通州区公安局刑侦支队将该企业法定代表人带回控制,按刑事拘留程序展开审查。当老幺看到神情沮丧的老板被带上警车时,他心里一阵激动,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他目睹太多的小散乱污企业在城乡结合部蔓延开来,这些污染大户赚足了钱,往往鞋底抹油溜了,却把污浊留给首都人民群众。之前的环境监管执法手段鞭长莫及,违法企业感觉不到痛,而今,他们要为自己的犯罪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5点10分,天空蒙蒙亮,幺师傅终于熬过一整夜的不眠不休。返回的途中,山东大汉徐瑞国、文弱书生董金斌不约而同地瘫在后座上,呼呼大睡;幺师傅也是一脸憔悴,浓密的眉毛黑白交杂,恰如染上夜霜,对于昨夜的“自讨苦吃”,他并不后悔,反而有一种获得感。在车少人稀的路上,幺师傅露出了微笑。李斌强打精神,挣扎起来用手机拍下这一真实的画面。他说:“撸起袖子一起干了一夜,很有意义,值得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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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月黑风高夜丨幺师傅亲历“利剑斩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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