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28日,中国西北腹地库布其沙漠中,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七星湖酒店库布其厅,亿利资源集团(下称亿利集团)凭其27年在库布其沙漠治理经验,和一家埃及公司共同获得了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秘书处颁发的本年度土地生命奖。
这是联合国三年间第三次对库布其治沙模式给予了高度评价。
为什么联合国对一家中国民营企业如此看重?原因不复杂:在一定程度上,联合国需要一个治沙典范,而亿利集团成为了这个典范。全球陆地面积的四分之一是人类无法利用的沙漠化地区,中国沙化土地面积也达174万平方公里,占国土总面积的18.1%,沙漠被称为“地球上的另一个地球”。并且,地球荒漠化还在推进,沙漠还在拓展。众所周知,治沙是世界级难题,而亿利集团利用27年时间成功治理了总面积达1.86万平方公里的中国第七大沙漠中的6000平方公里,控制了共1.1万平方公里的沙化面积。
联合国关注中国库布其治沙模式已有数年。2015年7月下旬,第五届库布其国际沙漠论坛举行,在论坛上,来自联合国、世界40个国家、地区的政府官员、非政府机构、专家学者和社会人士经磋商一致通过了《全球荒漠化治理库布其行动计划(2015-2025)》。
行动计划在总结亿利集团“公益性可持续商业治沙模式”基础上,提出未来要促进和提高全球尤其是非洲地区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能力建设和技术管理水平,推动全球2030年荒漠化土地零增长的目标。
中国官方也肯定了亿利集团的治沙成绩,国务院副总理汪洋出席了此次论坛。记者得到的确切消息是,库布其治沙经验将作为中国的治沙模式代表,在未来“一带一路”建设中,向沿线国家和地区输出。
库布其治沙模式已对不少面临沙漠困扰的国家产生影响。非盟前主席库福尔在此次论坛上称:“中国库布其模式是具有启发性的,因为它帮助了我们建立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它也展现了人类的意志力,能够让土地的退化得到控制。非洲迫切需要引进和推广中国库布其治沙模式”。
“与1400光年外的452B(美国科学家发现的另一个“地球”)相比,沙漠简直是近在咫尺,与耗费庞大的宇宙开发相比,沙漠开发几乎就是唾手可得!与其将希望寄放到外太空,不如把眼光投放到沙漠中来。”亿利集团董事长王文彪在此次论坛中的演讲,更是激昂澎湃。
冷静地看,库布其治沙模式在治沙上确实有很强的借鉴性,但其也是极为独特的自然和现实条件下成功的,无法进行简单复制。在27年治沙中,亿利集团在治沙上并没有真正赚钱,其以煤炭、化工和工程地产养着治沙。
库布其沙漠虽大,但不缺水。其紧邻黄河,地下水位也较高,这是大多数沙漠和沙化地区不具备的。其降水量也罕见地达280毫米/年以上,而大多数沙漠的降水量为200毫米/年以下。
库布其模式到底是怎样的?它的可借鉴性到底有多大?
亿利的治沙探索
在上一代库布其人的印象中,沙漠是可怕的——漫天遍野的黄沙,三天两头的沙尘暴,辨不清方向,修不了路,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沙丘还会移动,一家人的祖坟,若是没人看守,几年后就完全找不到了。
但是,现在到库布其,过了乌拉山站,跨过亿利黄河大桥,沿着库布其西北部的沿黄公路一路向西,却只能在视平线的远处才隐约可见几座小沙丘。这是亿利集团过去27年治沙的主要成果——一道240公里长、20公里宽的绿色长城。林业部门介绍,这道面积6000多平方公里、占库布其沙漠面积三分之一的生态屏障有效地阻挡了风沙蔓延。
上百年来,不少国家为实现“沙漠变绿洲”之梦而作出过努力,但很多都教训惨重。
王文彪开始治沙,仅仅是为了企业生存。1988年,28岁的王文彪放弃了他在政府的铁饭碗,辞职下海,承包下巴音乌素盐海子——一家负债累累、濒临倒闭的地方国营盐厂。上任第一天,王文彪乘坐的汽车就陷在了盐厂门口的沙子中,工人们迎接他的方式是刨开黄沙。王文彪决定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从每吨盐的利润中提出5块钱,在沙漠常年种树。他当时担心的不是其他,而是盐湖也会像自己的汽车一样被沙漠侵吞。
盐厂依靠盐化工产品渐渐扭亏为盈,而后兼并了当地化工厂和建材公司,共同组建了伊克昭盟(即鄂尔多斯)亿利建材化工集团总公司。但由于沙漠阻隔,工厂的盐化工产品运输需要绕道330公里,运费几乎抵消了企业的利润。
1997年,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王文彪拿到了一笔7000万元的银行贷款,用以修建库布其第一条“穿沙公路”,直接连接盐厂和乌拉山火车站。这条65公里长的柏油路筑造得万分艰难,沙漠里的风沙常常一夜之间就能掩埋掉前一天工人们的成果,不得不边筑路边固沙,以绿化带防止风沙侵袭。
亿利集团一开始也是摸石头过河,最初选择的树种难以存活,其中包括了20多种从国外进口的旱生植物品种。虽然用滴灌的方式提高了一定的存活率,但依然效率不高。最后,他们还是在本地的沙生植物中找到了最适应库布其环境的合适品种——沙柳和甘草,并发明了“水气法种树技术”。
这种方法的特别之处在于能够让栽种和灌溉同步完成,极大提高效率。先在沙漠中打井并铺设供水管道。用水管在沙地中冲出一个孔洞,插入枝条,几秒钟就可种植一株。冲孔洞的水分可保树苗的成活率高达80%-90%。而后,根据气候情况,利用供水管道,适当浇灌,大部分树苗的根系都可以达到地下水位,形成自我生长的丛林。
据亿利集团介绍,在这种方式下,种植一棵树的时间缩短成了20秒,树苗成活率达到90%以上,每亩节省成本2000元,让大范围在沙漠中种树由异想天开变成了现实。三年后,他们在公路两边建起了4公里宽的绿色走廊,成功保护了公路。亿利集团又以同样的方式陆续修建了四条沙漠公路,总长500多公里,并随之建起了240公里的生态屏障,其中包括150万亩人工林、100多万亩甘草。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在一份历时两年的评估报告中指出,库布其生态修复项目对环境产生了积极影响:防护林将风力减小了30%,减少了风沙入黄河数量,改善了包括土质在内的地方生态环境,沙尘暴得到有效遏制,植被覆盖率呈增加趋势,生物多样性得到逐步恢复。这一片区域已成为天鹅迁徙的理想湿地栖息地。
以修路带治沙的模式受到了国家林业局治沙办副主任罗斌的肯定。“如何可以把沙漠治理好,就是先修路,把沙漠进行分割,最后打‘歼灭战’,一片一片地治。不要撒胡椒面。只有搞集中治理,才是一条成功的路子。”
用“生意”养“公益”
2014年,亿利集团以营业收入390亿元,在中国民营企业500强列第70位。2015年胡润富豪榜上,王文彪身家112.6亿元,是内蒙古第二富。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亿利集团当下的“高盈利”并非来自沙漠相关产业。据记者了解,亿利集团现有三大支柱产业,分别是煤炭,化工和工程地产,与治沙都没有直接关联。
在记者拿到的一份内部材料里,王文彪自己也承认,亿利集团多年的种树治沙一直都是依靠其他产业盈利反哺的“公益”事业。
某位接近亿利集团的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对于亿利集团来说,治沙就是亿利集团花巨资打造的一张漂亮的企业名片,帮助亿利集团做好政府和外界关系。“治沙虽然不创造直接经济回报,却是一种宝贵的政治资本。”
亿利集团旗下亿利能源的上市过程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上世纪90年代末,内蒙古自治区全区每年也只有五至六个国企上市指标,而亿利集团当时在内蒙古的排名未进前十,照理并没有拿到上市指标的机会。1999年,王文彪一方面通过产权制度改革,将原来的国营企业转变为民营股份制企业,另一方面,他频繁进京游说相关方面,以“贫困地区企业特殊发展模式”为游说要点。
2000年7月,亿利资源(2009年改为亿利能源)在上海证交所成功上市,首次公开募集资金总额5亿多元。“我们并没有在政府公关上花钱,靠的是地方政府的支持和中央政府的重视。”王文彪在一份内部访谈中如此总结上市成功的关键。
凭借治沙业绩,亿利集团拥有了极高的知名度和良好的企业形象,而这让其治沙之外的几大主业的顺利发展受益良多。
2007年,亿利能源化工循环经济产业园区竣工,形成了从煤炭开采、煤矸石发电,到PVC、烧碱、废渣制水泥生产的产业链。
得益于穿沙公路建设,亿利集团的地产、路桥产业得到政府认可,相继承接了黄河大桥、公路建设等项目。截止2013年3月末,亿利集团获得了68.88亿元市政工程施工合同。
外界盛传亿利集团在治沙项目上拿到了国家和地方的巨额治沙补贴,有一种说法是国家曾补助25亿元左右。但国家林业部门相关人士此次向财新记者否认了该消息的真实性,并称在亿利集团种树治沙上,政府从来没有给过亿利集团直接经济补助。
UNEP报告指出,在库布其的PPP模式中,公共职能部门的作用一部分体现在以贴息贷款的优惠政策予企业以支持。政府还协助亿利集团与各大银行、金融机构建立良好合作关系,解决了亿利集团在融资上的后顾之忧。
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黄艺认为,库布其生态修复模式的关键在于企业的高盈利。“首先要确保企业有足够的盈利,并且他们愿意拿出一部分盈利来投入生态修复。拿出20%的盈利就完全可以再治一个库布其。”
寄望“公益”成为“生意”
2012年,王文彪倡议亿利集团全体创始股东捐出30%股份的永续分红收益,成立亿利治沙公益基金会,希望能通过基金会的独立运作,逐渐让这一块“公益”实现自我循环。但目前亿利集团的传统“生意”遇到了挑战,王文彪开始寄望让“公益”成为“生意”。
据2015年8月份亿利能源公布的2015年上半年财报显示,公司净利润同比下降七成至1亿元,主营业务中的煤炭、氯碱等行业经营压力增大。由于煤炭利润水平受到较大影响,能源产业变革对煤炭行业冲击难以避免,公司决定终止乌拉山煤炭集配物流项目。
与此同时,亿利集团上半年在生态及清洁能源上的营业收入增长了近3倍。
在第五届库布其国际沙漠论坛上,亿利集团着重推广了围绕库布其沙漠价值的“六大生态产业”——生态修复、生态牧业、生态光能、生态旅游、生态工业和生态健康。王文彪向与会者画出从“另一个地球”中发展出万亿元产值的大饼。
记者发现,凭其治沙经验和沙漠工程,亿利集团也确实获得了多个生态修复政府外包项目。据了解,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林业局多次将部分国家重点工程安排到亿利集团实施,日援贷款达4亿元。
2014年,亿利集团赢得了冬奥会京张迎宾生态走廊的生态项目。在未来三年内,亿利煤炭清洁利用技术在河北实施传统锅炉改造项目,并在张家口、承德、保定、廊坊等四个环北京城市区域内,完成500万亩左右平原造林工程。此外,亿利集团还通过今年上半年成立的绿色丝绸之路基金,投资了“京张冬奥生态与光伏迎宾走廊”项目。该项目总投资80亿元到100亿元,亿利集团投资了其中的20%-30%。
王文彪认为,眼下沙漠商业开发前景最大的在太阳能,即生态光能。库布其沙漠每年光照时间长达3180个小时,具有丰富的光热资源。亿利集团目前与浙江正太合作,在库布其投资8亿元建成了一期110兆瓦的光伏发电站,于今年年初并入蒙西电网发电,一天发电66万度。亿利集团工作人员估计,电站一年可创造产值1.8亿元。
王文彪透露,在亿利集团治理的1.1万平方公里沙漠面积中,已治理好6000平方公里,剩下的5000平方公里一部分将重点用以发展光伏产业,一部分沙漠保留原貌,留下原始自然景观。
王文彪告诉记者,亿利集团治沙有三个阶段,最开始只是为了生存而治,后来是为了发展而治,如今才成了一桩“公益加生意”的事。王文彪看中未来治沙的盈利,“企业如果不赚钱,就不可持续,就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了。”
社区共享尝试
七星湖沙漠酒店往西10公里处的道图牧民新村聚居着原本散居在上千平方公里大漠里的36户居民,共百余口人。2006年,亿利集团投资上千万元兴建了这几排民居,为每户牧民免费提供106平方米的住宅和448平方米的标准化棚圈,免费通电、通水、通路,架设通讯设备等。每一家门前都竖着一根图腾式高杆,据牧民介绍,那是苏勒德,蒙古民族的守护神。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驻华代表张世钢认为,较良好的社区关系,这也是库布其模式值得赞赏的地方之一。“我们看到当地牧民的生活得到了保障、提高,同时,一些民族文化的东西也得到了保留。”
38岁的内蒙古鄂尔多斯杭锦旗牧民孟克达来搬来牧民新村已有快十年。如今,他开了一家饭店,经营着一个越野车队,饲养着几百头牛羊,种植了一大片甘草地,还承包了沙漠中的灌木草皮养护工作。
他手底下有四、五个工人喊他老板。他称王文彪为大老板,这不只是戏称,在一定程度上,也名符其实。事实上,库布其沙漠吸引了周边数万农牧民前来,他们某种程度上都多多少少地为亿利集团打工。
十年前,他和亿利集团签了23年土地转让合同,到2029年结束。亿利集团支付给他们一次性补偿,帮他们在牧民新村建了新居,每年还会根据土地效益适当返还。牧民新村的牧民们非但没有失去以前的生计,还可以选择参与旅游服务业和生态修复业中,获得更多收益。
孟克达来家有五口人,近年的年人均收入为四至五万元。虽然不如孟克达来经营的业态丰富,但牧民新村里的其他牧民也多少经营着与旅游业相关的生意——餐饮、骆驼队、歌舞表演等。据了解,因为参与亿利集团的各种治沙产业,当地农牧民平均家庭年收入从20年前的2000元增加到了如今的3万至5万元。
在农闲或旅游淡季,亿利集团会向包括牧民新村在内的240公里内四个镇六七万人展开招募,聘他们当“编外工人”,雇用他们种树、养护。农牧民则可以实现就近就业、按劳取酬,与此同时,企业也简化了用工管理和成本。据亿利集团数据显示,亿利集团每年可接纳1万人次牧民前来打工,月均工资达7000元到8000元。
除了买断承包权,亿利集团还尝试了“股田制”,允许农牧民用“荒地废地”入股,企业开发、农牧民参与建设并产生效益后,再将土地上30%的收益返还给农牧民。农牧民既是企业生态修复中的劳动工人,也是股东、商业合作伙伴。“这样企业和农牧民的利益关系就灵活多变了,而不是固定的,在中国和其它地方都一定要走这条路。”王文彪说。
库布其模式独特性
本届论坛上,库布其模式本身再次获得较一致的好评,但对于它是否能够迅速向中国其他荒漠化地区、“一带一路”国家甚至全球推广,以及如何推广上,尚有一些分歧和争议。
第一个争议在于:库布其治沙技术是否能突破库布其沙漠自身独特的自然条件。
国家林业局治沙办处长贾晓霞认为,因地制宜的技术创新是库布其模式成功的关键。“亿利集团之所以能够大规模地把沙地绿化起来,包括种植沙柳、水气法种树等,都和自然环境和水资源拥有量分不开。”
专家指出,库布其沙漠能够依靠沙漠植物的大规模种植来实现治理,是具有先天自然条件优势的——它并没有世界上多数沙漠那样干旱。库布其沙漠平均年降雨量在280毫米,而许多沙漠的年降雨量在200毫米以下,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年降雨量更是在50毫米以下。此外,寒冷的冬季气候使库布其年蒸发量大大小于炎热沙漠地带的年蒸发量。再者,背靠黄河的库布其地下水资源并不匮乏,地下水位不深,易于利用。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库布其生态修复评估项目报告中指出,考虑到项目地地下水条件营造了适宜树木移栽和生长的环境,在具体推广中,应选择自然条件类似的区域,如年降雨量在200毫米以上、有可用地下水资源的温带沙漠,理想的对象是新近遭遇荒漠化问题的地区。这意味着,库布其固沙技术在具体推广中,最好在特定的一部分荒漠化地区进行。
不仅如此,即使在库布其沙漠的其他区域,如远离黄河、地下水条件不同的西南部,也需要进一步考虑植树固沙的可行性。UNEP科学评估处项目官员Gemma Shepherd指出,库布其项目地地下水条件营造了适宜树木移栽与生长的环境,但是大面积的植树确实对水系产生了一定影响。据UNEP调研,库布其地区地下水已从治沙项目启动前的0.5-1米,下降到了1-3米。UNEP认为,在将项目扩展到其他周边领域时,应先监测水位和灌溉需水量,确保项目尽量不涉及需水量大的林地和耕地,并应建立更综合全面的模型以监测水量平衡和区域水文情况。
这又带来第二个争议:库布其大规模种植植被,是否消耗了大量的地下水资源,从而对整体水文环境带来影响。
黄艺认为,植被在区域水系循环中的影响计算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而考虑到库布其沙漠种植以本地低耗水植物为主,很难将地下水位下降归咎于大面积的植被种植。她认为,沙漠中现有工业发展或是更主要的原因。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王文彪对地下水位问题进行了回应,他指出近几年来,黄河水位持续下降,甚至已经低于库布其地下水位,反过来是黄河“吃”了库布其沙漠的水。
贾晓霞认为,虽然当下库布其用水没有太大压力,但基于整个黄河流域水文分配考虑,亿利集团必须从现在开始控制用水。
第三个争议是,由企业主导投资治沙的模式是否可以复制到其他参与荒漠化治理的企业身上?
亿利集团的治沙模式也引发了贾晓霞的思考。她对财新记者称,在生态修复中,企业的角色是不可替代的。“这种生态恢复,半个世纪国家都在做,我们摸索出来的是,光靠国家大规模的无偿投入,没有一个长久的、有经济回报的模式,可能就会导致不断重复的投,不会持续,还可能导致二次退化。”
UNEP报告指出,未来50年,亿利集团与沙漠治理相关的绿色经济模式仅有12%的几率才会出现负收益。但现实也残酷,像亿利集团一样成功的治沙企业并不多见,漫长的公益投资周期让太多企业无法进入此行业。
贾晓霞指出,对于现在想着手做沙漠治理、进入沙漠产业领域的企业来说,不可忽视的另一个问题是土地价格的上升。“土地越来越稀缺。现在才想进入,和之前进入的,土地价格肯定要高很多。”
业界指出,公益基金模式或是解决资金量问题的方式,但也面临效率较低的弊端,未来还需进一步总结经验。
此外,库布其模式在中国推广还面临一个巨大的制约因素——土地制度。在农民土地使用权仅30年的现状下,亿利集团多年真金白银投入建立的基地、植被,都面临着将来权属不明确的境地。作为全国政协代表,王文彪在2014年的“两会”提交了专门提案,呼吁稳定沙漠土地承包关系并保持长久不变,延长沙漠土地承包年限至70年到100年。
原标题:一个独特的治沙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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