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十条”仍未正式公布——土壤污染治理比大气和水更复杂

“三大污染防治计划”于2013年同时启动编制，“大气十条”、“水十条”已相继发布，但“土十条”还未正式公布，这与土壤污染治理的复杂性不无关系。土壤污染治理要比大气和水污染治理复杂得多，抛开市场秩序、政策鼓励、投资来源等不谈，就技术而言，土壤修复行业便有许多可以探讨。

从“土十条”启动编制开始，环保人就看到了行业发展的新蓝海，被预估的万亿市场潜力，也将更多投资者的目光聚焦于此。土壤污染是同大气、水环境污染同样严峻的环保问题，但因其更难被人直观感受，近年来才逐渐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

土壤污染不像雾霾那样大面积频发，但其一直存在。2004年4月，由于北京宋家庄地铁站原址是一家农药厂，导致工人在施工过程中中毒。2006年7月，位于苏州南环路附近郭巷的一家化工企业搬迁后留下了二十亩毒地，导致六位建筑工人施工时感染而陷入重度昏迷。2013年，土壤重金属污染导致湖南省出产的大米镉含量严重超标，“镉大米”事件也曾引起全国关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人大环资委副主任委员袁驷指出，土壤污染问题已经成为继大气污染、水污染之后引起全社会高度关注、急需解决的重大环境问题。

客观分析，土壤污染治理要比大气和水污染治理复杂得多，抛开市场秩序、政策鼓励、投资来源等不谈，就技术而言，土壤修复行业便有许多可以探讨。

土壤修复不是一招吃遍天不得不承认，土壤污染会给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严重影响，会导致农作物减产和农产品品质降低，污染地下水和地表水，影响大气环境质量，危害人体健康。为解决土壤污染问题，土壤修复行业应运而生。土壤修复是利用相关技术措施将遭受污染的土壤恢复正常功能的过程。

土壤修复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着实不易。目前，已有的土壤修复技术达到一百多种，常用技术也有十多种，如果企业想通过一项技术应对土壤修复的所有问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副院长蒋建国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介绍，污染场地的土壤修复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土壤修复的技术选择受到土壤类型、性质、受污染程度、后续用途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因为土地的类型不同，受污染的程度不同，污染物的种类也不同，在治理过程中，实际采取的技术差别会非常大。如果是以重金属为主的重污染场地，可以在原位进行稳定化固化，也可以采取受污染土壤异位治理的方法，在受污染土壤异位后，进行淋洗或稳定化固化。如果是有机物的污染场地，又有不同的技术来处理。挥发性有机物污染，可以采取诸如翻晒等比较简易的脱附技术。如果是相对比较难挥发的有机物，可以采取热脱附技术处理。针对一些含油类的污染，可以采用热解吸技术，也可以采用热提的方式。除了这些比较快速治理土壤污染的方法外，如果土壤遭受的有机物污染浓度相对比较低，也可以选择生物降解的方式。生物降解，需要生物培养，是一个相对比较缓慢的过程。”蒋建国介绍，“此外还可以用植物修复的方式来改善土壤的重金属污染，不同的植物可以吸附不同的重金属。”

中科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副研究员黄锦楼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就土壤修复的方式进行了总结，他表示，土壤污染治理修复技术选择与修复方案制定，在结合国情与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社会可接受的基础上，核心是降低土壤污染带来的健康风险与生态风险，同时进一步持续防控风险。在风险概念模型的指导下，修复技术与方案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把污染物从土壤中去除、降低浓度或减少污染物活性;二是根据暴露途径，阻断或阻隔受体的暴露途径，或把受到危害的人群移走。

不能仅以价格高低来评价技术近期，环保部部长陈吉宁透露，《土壤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行动计划》(即“土十条”)文稿已基本成熟，下一步将按程序报批后实施。事实上，“三大污染防治计划”于2013年同时启动编制，“大气十条”、“水十条”已相继发布，但“土十条”还未正式公布，这与土壤污染治理的复杂性不无关系。

造成土壤污染的原因有很多，如工业污泥、垃圾农用、污水灌溉、大气中污染物沉降等。除此之外，大量使用含重金属的矿质化肥和农药也可能导致土壤的污染。这些造成土壤污染的不同原因直接影响着土壤修复的技术选择。而根据土壤修复场地的特点和技术方法的不同，土壤污染的治理成本也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在土壤修复领域仅以价格的高低来评价技术的好坏并不准确。

高能环境修复公司总经理魏丽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指出，土壤场地修复的价格不能一概而论。“技术不一样，场地不一样，价格也就不一样。场地规划的用途、土质的情况、污染物的类型都会影响修复的成本价格。土壤修复的价格不是固定的，每一个场地都存在一定的特殊性，同样的污染物在不同的场地上，也可能导致价格的不同。”

但总体来讲，与大气、水污染治理相比，土壤污染治理更为复杂，成本也相对要高。黄锦楼介绍，因为其长期的积累及与土壤的相关互作用，并且由于土壤的不均匀性及地下水分布的复杂性，土壤污染治理与修复确实比水环境治理、大气环境治理难度要大得多，所以单位成本也会更高，对城市工业污染场地的土壤治理修复成本约每立方米300-2000元，对于农田污染土壤约每亩1-2万元。“当然修复技术、措施不同，成本也是相差比较大，一般来说直接把污染物从土壤中去除成本是最高的、降低活性有效性或阻隔措施相关成本低一些。”黄锦楼说。

土壤修复要避免二次污染最近的一份全国性土壤状况调查报告指出，我国土壤环境状况总体不容乐观，近五分之一耕地遭污染，部分地区土壤污染较重，全国土壤污染超标率达16.1%。其中耕地污染问题最为突出，土壤点位超标率达19.4%，土壤修复任务艰巨。

与空气和水污染的治理不同，土壤修复工作耗资大、耗时长、处理过程复杂，很容易产生二次污染。蒋建国指出，在土壤修复的过程中，除强调技术本身之外，一定要注意避免产生二次污染。在土壤修复项目中，土壤淋洗产生的废水、抽提出的受污染土壤气、地下水以及热解吸、焚烧等产生的烟气等都可能产生二次污染，在项目实施过程中都需要进行处理。

黄锦楼表示，土壤治理修复过程中确实会由于扬尘及污染物的挥发性，尤其是城市污染场地的治理与修复过程，会对周边有一定的影响。修复过程中需要对添加到土壤中的修复材料严格控制，以免产生新的污染物。

实际上，目前我国土壤修复过程中造成二次污染的情况比较严重，有一些还存在隐患。“异位修复在土壤开挖过程中，可能会产生有毒有害物质的释放。受污染土壤被运输到场地之外进行处理，在运输过程中可能会出现溢撒、飞扬等。此外，受污染土壤临时储堆场也需要做好防护，如果处理不好，临时堆场的土壤也会受到污染。但目前，我国对堆场的土壤处理还没有明确的要求。”蒋建国说，“只有从前端到中间再到末端的环节都考虑到了，才能够防治二次污染。”

“土壤污染治理修复是个长期的事情，需要学术界、企业界、政府与民众共同面对，协作起来，虽然土壤修复会带来一定的投资额，但不能把土壤修复当成一个产业来做，毕竟土壤修复是具有公共属性的事物。”黄锦楼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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