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忙得很——关店、限号通行、禁衣物焚烧,紧等慢等、左顾右盼,终于等来了APEC蓝。依照惯例,调侃北京的PM2.5值是社交上的一大乐趣,前不久京城马拉松时,PM值爆表到350以上;如今严打严管下,却可能100都不到——到底哪个是常态,只有北京巷子里的市民最清楚不过了。天气好坏与否,在以前只是一个抽象词,抬头感知一下便是,惯用的词汇是这一套:灰蒙蒙、雾茫茫、蓝天白云、清澈通透等。可是,自从我们有一套新的表意系统——PM2.5,这些抽象词就被置换成科学话语了,我们只需要拿出手机,精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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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EC蓝是否继续?PM2.5的前世今生

2014-11-18 10:12 来源: 微思客WeThinker 作者: 王庆峰

北京忙得很——关店、限号通行、禁衣物焚烧,紧等慢等、左顾右盼,终于等来了APEC蓝。依照惯例,调侃北京的PM2.5值是社交上的一大乐趣,前不久京城马拉松时,PM值爆表到350以上;如今严打严管下,却可能100都不到——到底哪个是常态,只有北京巷子里的市民最清楚不过了。

天气好坏与否,在以前只是一个抽象词,抬头感知一下便是,惯用的词汇是这一套:灰蒙蒙、雾茫茫、蓝天白云、清澈通透等。可是,自从我们有一套新的表意系统——PM2.5,这些抽象词就被置换成科学话语了,我们只需要拿出手机,精确的读出数值,然后截图在网上晒一晒,无意中就参与了民间解构、戏谑的狂欢,当然,也参与到了公共生活中去。

在今天,当我们谈论APEC蓝或者不蓝的时候,我们实际上是谈论PM2.5。那么,作为一种科学的话语、微观的知识生产,PM2.5是什么样的来头,却鲜有人提及。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作为空气中的颗粒物(汽车尾气、扬尘、工厂排气等),在学术上,PM2.5叫做细颗粒物,而PM10叫做可吸入颗粒物;PM值的单位是毫克,万分之一克的意思。

与较粗的大气颗粒物相比,PM2.5粒径小,面积大,活性强,易附带有毒、有害物质(例如,重金属、微生物等),且在大气中的停留时间长、输送距离远,因而对人体健康和大气环境质量的影响更大。

微克,质量单位,符号μg(英语:microgram)。1微克等于一百万分之一克。

PM2.5引入中国与一个商人不无关系:潘石屹。谈到和PM2.5的渊源,潘石屹说,其实起因非常单纯。“最早关注PM2.5是因为我老婆咳嗽,只要出去,无论到香港也好、到英国也好、美国也好,一下飞机就不咳嗽;只要一回到北京就咳嗽,而且还咳得死去活来。特别是当天的空气质量不好的时候,她咳嗽得就更厉害。”

潘石屹关于pm2.5的微博共有196条,第一条是发布在2011年11月1日。当时,潘石屹开始从美领馆摘取数据,在微博上公布PM2.5值,结果引起舆论的围观。舆论此时关注的焦点是三个:到底公布的是PM10还是PM2.5;国家标准是公布PM10,但PM2.5不公布;除了美领馆,还有哪些地方有公布PM2.5?

接下来,通过一系列的网络发酵,剩下的传播过程人所共知——随着北京雾霾越发严重,各方高度关注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于2011年11月16日起向全社会第二次公开征求意见。其中,最大的调整是将PM2.5、臭氧(8小时浓度)纳入常规空气质量评价。在这个时候,网民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将美国大使馆监测的和国内监测的PM2.5晒图比较,用游戏的方式表示环境议题。

虽然从2011年1月1日开始,环保部发布的《环境空气PM10和PM2.5的测定重量法》开始实施。首次对PM2.5的测定进行了规范,但在环保部进行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中,PM2.5并未被纳入强制性监测指标。自舆论开始将PM2.5舶来之后,官方迅速作出回应,这其中,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是,2012年元宵节的晚上,胡锦涛主席来到北京视察,强调空气的污染对北京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北京一定要把治理PM2.5作为头等大事。

几个月后,国家环保部就成立了一个治理PM2.5的科研小组;从2013年1月1日开始,北京市民可以通过手机随时查询自己家门口的PM2.5监测数据。

今天,用手机看看PM2.5值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这个词汇并不像惯常的网络流行语,火一阵就死了。它具有强大的科学主义的力量,其以明确的数值标示了空气优良度区间,空气不好,我们说PM2.5超过了300。我们不再像2011年以前说,“你看,雾霾”;而1952年伦敦毒雾事件的时候,我们则这样惊呼“你看,毒物”。空气有毒或者有霾,这太抽象了,但借助于数值,我们就能很明确的标示。

PM2.5可真是一个有力的武器。因为,你用抽象的词汇去指责公共部门,公职人员就会诘问你,你不舒服与空气有啥关系?如今,拿着家门口刚出炉的PM2.5数据,不等我们去指责,管理部门已经开始惶恐。借助于一个概念的生产、意义的争夺,我们就能获得强大的话语力量,这可是以前不多见的现象。

想一想吧,当我们像能发布人权报告一样,用不同的颜色来标注全世界的PM2.5值,从而直接将“人权”“环境”议题挂钩,一张地图看去,会有何等感受?

细颗粒物的标准,是由美国在1997年提出的,主要是为了更有效地监测随着工业化日益发达而出现的、在旧标准中被忽略的对人体有害的细小颗粒物。但到2010年底为止,除美国和欧盟一些国家将细颗粒物纳入国标并进行强制性限制外,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还未开展对细颗粒物的监测,大多通行对PM10进行监测。

根据《洁净空气法》,环保署须定期审查空气质量监测标准。2006年,美国环保署针对PM2.5标准进行了最新一次修订,规定全美无论在城市还是乡村,任何地区、任何24小时周期内PM2.5最高浓度由先前的每立方米65微克降至每立方米35微克。此后,更为抽象的空气问题(咳嗽、身体难受)就被置换成科学话语。

而潘石屹所援引的美领馆PM2.5值,应该自此而来。

时至今日,PM2.5成为发达国家价值输出的一大关键词。这里的权力生产不通过权利、法律和惩罚,而是根据技术、规范化、控制来实施的——通过知识的生产、话语的修辞,达成意识形态控制的目的。这种微观的权力生产观念,可以参考“恐怖主义”“计划生育”等样本,以计划生育为例,当这个概念被生产出,且赋予它政治正确之后,就和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捆绑在一起了。

PM2.5,就是这样的一种微观的知识生产与规训。根据Erica Weintraub Austin 和Bruce E. Pinkleton 提出的认知层次理论(Cognitive Level of effects theory),这种意义上的概念生产可以说直接指向“价值认知”,会直接影响到系统性认知,将一个城市或一个国家,直接与“概念”结合起来,因而形成无意识的认知或者偏见。

感知、知识等层面属于启发性认知,价值等金字塔上端概念属于系统性认知层面。

在微思客沙龙里,我们有一期《环境传播——视觉与话语修辞》,即是在讲这个问题。提起环境保护,我们经常会联想到图片,这些图片比较直观、鲜活,因而是作为启发性认知的一部分,被环境报道热衷于使用;而如果真正影响一个人的观念,我们则还是要从系统性认知入手,话语修辞即是其中的方式之一。

是的,APEC到底蓝不蓝,北京市民说话也没用。因为事实本就如此,天空不蓝,你也没办法说空气不好;天空蓝,也不见得就天气多好。身体舒服与否,只是个人的感受罢了——所以怎么办?最好让PM2.5来说说话,数值一亮,连辩解的空间都没有。这真是有趣极了,作为一种微观的知识生产,它却达成了权力的规训。

原标题:APEC蓝是否继续?PM2.5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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