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 读：在海绵城市设计中，对城市宜居性的提升应与对气候的适应并重。作为此方面的典范，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市的暴雨防控详细规划提出了一套雄心勃勃的计划，旨在帮助城市免受未来的暴雨之害。总体规划确立后，哥本哈根市政府开始着手为城市的各个分区制定具体的海绵城市景观设计方案。此次景观设计将不仅能够应对日益频繁的极端暴雨天气，还可以大幅度提升城市的宜居性，造福今时与后世的居民。此外，整套规划的总体耗资也低于传统工程方案。
跨文化海绵城市设计
“蓝绿基础设施”、“可持续城市排水系统”、“弹性城市”，以及“海绵城市”，在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称谓，各地的设计也都针对于当地的实际情况。但究其本质，成功的海绵城市设计意味着在提升城市宜居性的同时，也能有效缓解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从北京到纽约，全球各个国家和城市都面临着洪水灾害、水源污染、农业干旱等气候变化带来的挑战。安博公司秉持“最佳实践往往建立在知识共享的基础上”的理念，成为了一支能够进行跨文化设计的全球化景观设计公司。与此同时，我们试图重新定义城市中的自然，并对其进行改善，为我们的后世留下更为宜居的环境。
极端降水事件的影响
2010年8月与2011年8月，哥本哈根市在两年内接连遭受了三次毁灭性的暴雨袭击。从统计数据看，三次暴雨均为百年一遇的极端降水事件，尽管理论上它们在12个月内连续发生的概率极低。然而，统计数据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这些暴雨灾害也许正是气候变化为现代城市敲响的警钟。在这些暴雨事件中，哥本哈根不可计数的高速公路、主干道、列车轨道和其他基础设施被淹没在洪水中，同样被淹的还有大量的商店与住宅。这三次特大暴雨所造成的经济损失累计达到80亿元人民币。
规划是成功的关键
与极端天气的对抗犹如一场战争。但我们必须在开战前构想愿景，并做出合理的作战计划。在编著于公元前5世纪的中国古代军事宝典《孙子兵法》中，作者就强调了制定目标与计划对成功的重要意义（原文为：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这样的道理同样也适用于当今城市与暴雨之间的战争。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我们希望城市是宜居的，同时可以缓解气候变化的影响。而若没有周密合理的计划，即使投入数亿的资金，我们也只会输掉这场战争。
尽管理念与中国传统典籍不谋而合，但这项内容广泛、计划长远并谨慎实施的总体规划，却完全出自“丹麦制造”。这项规划是我们的城市发展走向成功与可持续的关键。
简单的原则即先进的设计
海绵城市的景观设计途径旨在通过对自然过程的探索，让城市中的人们与景观的联系更为紧密。其设计理念建立在几条简单的原则之上。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要尽量将雨水滞留在地表并加以控制，而非排入埋设在地下的巨大而昂贵的管道中。这一理念促使我们反思景观与城镇化之间的关系——它们不应彼此对立，而应该相互交织。传统的工程式雨洪管理设计的显著特征是大量运用混凝土排水渠、排水管道和蓄水池等设施，但这些设施犹如高速公路，一旦超负荷运作，便会发生拥堵。在暴雨事件发生时，雨水往往被迅速排到下游，造成蓄水池水位超标。同时，当峰值流速过快而超过雨洪处理系统的承载力时，雨水处理系统便会崩溃，未经处理的雨水因此汇入河流。
相比之下，现代海绵城市设计则将雨水截流在上游及城区内，从而延缓径流的发生，并大幅度降低下游区域的峰值流量。海绵城市建设有着多种多样的具体策略，但所有海绵城市基础设施的实质，均着重于将雨水分流，从而减少下水道及废水处理设施的负荷。
我们的具体策略之一是雨水滞留公园，这是我们的海绵城市“暴雨防控方案”中的一个关键要素。众所周知，景色怡人的“蓝绿公园”能够为居民健康带来巨大裨益，而经过设计，这些公园也可以成为吸纳特大洪水的“海绵”。该规划充分利用哥本哈根市区三大内湖之一的圣约尔根湖，通过将湖水水位由5.8m降低到2.8m，使其成为一座风景秀美的湖滨公园。在提升城市休闲娱乐价值的同时，海绵城市设计也为城市创造出一大片雨水集蓄区。而传统的工程设计方式则只能通过建造巨型的、造价高昂的泄洪道或管网来传输雨水——而鉴于大型暴雨事件十分罕见，这些设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将处于闲置状态。与埋设地下雨洪排水管的工程造价相比，建造于地上的圣约尔根湖方案将节省大约10亿元人民币。通过这一看似简单的景观设计策略，安博实现了以远低于传统水泥蓄水池的成本来建造巨型蓄水设施的目标。更为重要的是，人们可以走进我们新建的蓝绿公园，享受闲暇与欢愉。
旨在减少管道基础设施的蓝绿途径，相比管道方案来说所需的投资更少，并会为社会经济带来诸多直接和间接的益处。 © 安博戴水道
景观设计不可缺少宜居性
在这份详细规划中，多功能区域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公园与操场等空地可在暴雨天气时被淹没，而在无雨的日子作为休闲空间供市民使用。在空间弥足珍贵的高密度城市环境中，提供可以用于休闲娱乐的多功能空间无疑是极为必要的。此外，这种“海绵”可以成为激活灰色城市空间的引擎。
另一个强有力的海绵城市具体策略是林荫道，这种尺度足够宽的街道有着容量巨大的雨水滞留空间，同时可以转移大量雨洪径流。索恩德林荫道是一条有着中央绿带的宽阔大道。尽管这条绿带为城市增添了绿意，但由于该区域地势微高，且由中间向两侧的建筑倾斜，因而增加了道路两旁建筑物的洪涝隐患。
哥本哈根暴雨防控详细规划采用截然不同的方式来设计这些大道。新设计的林荫道将道路剖面变为“V”形，使中间的绿化低地形成一条巨大的海绵滞流带。暴雨天气时，雨水将从两侧的建筑物流向中间绿化带。索恩德大道在暴雨天气下的径流流量将达到3.3m3/s。而在正常降雨及无雨天气时，低洼的绿带则可成为周边居民的休闲场所。
根据潜在的洪涝分析得出的集水分区与洪灾风险。 © 安博戴水道
暴雨林荫道系统沿着现有的指状河道网络设置。 © 安博戴水道
低技术的解决方案与现有基础设施的结合赋予了系统弹性。 © 安博戴水道
我们提出了8种具体措施来缓解城市中的常见灾害。 © 安博戴水道
雨水滞留街道可缩减暴雨管道
另一个用来缓解极端暴雨影响的具体策略是雨水滞留街道。这些街道通常是位于低洼、脆弱区域上游的次级道路，通过街道内部的设计来创造巨大的蓄水空间。在不对交通产生重大妨碍的情况下，这些次级道路通常可被改造成雨水滞留街道。通过增加洼地、透水铺装等方式实现对雨水的滞留，并可以净化雨水，从而实现对地下含水层的补给。
在场地区域及其下游无法应对雨洪的区域，我们会选择铺设管径达3m的地下排水管。我们将这些排水管道系统称为“指状规划”，过量的雨洪将通过它们流至中央湖区，进而排入海港。由于径流峰值大幅削减，所需的管道和排水渠也大大缩减，因而传统工程设计所需的成本也得以降低。
可供游人进入滨水区的多功能边界。即便发生大暴雨，湖区也可以容纳洪水，使周边区域免遭洪水侵袭。 © 安博戴水道
圣约尔根湖成为一个容纳了娱乐、健身、文化设施的多功能公园，与此同时，它还发挥着缓解暴雨及一般降雨影响的作用。 © 安博戴水道
哥本哈根的清晰愿景
暴雨防控详细规划旨在通过愿景式的设计方案带来协同效应，使城市成为一个整体。这一愿景将城市空间中的水流作为一种资源进行引导，并充分利用水敏性的、蓝绿结合的处理方案提升城市宜居性，改造后的公园和聚会空间提升了城市的休闲价值，城市中的微气候得以改善，而与交通规划的协作亦为城市安全及市民便利性做出了贡献。
整合后的规划将为城市带来诸多额外效益。随着对总体规划愿景的细化，哥本哈根城区被分为8个区域，每个区域作为一个独立的集水区，均需要更为细致的具体规划方案。安博负责其中4个区域的具体实施方案设计，其中包括暴雨街道、雨水滞留街道、绿色街道的具体设计，及如何通过这些方案实现提升城市宜居性的总体目标。
具体策略之广场。热点地区由工程师与景观设计师共同选取。 © 安博戴水道
具体策略之街道 © 安博戴水道
具体策略之绿色街道。将哥本哈根转变为一个蓝绿城市。 © 安博戴水道
具体策略之城市水道。V形的道路剖面与传统的工程做法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的转变缩减了路面宽度，并提升了街道处理一般降雨与暴雨事件的能力。 © 安博戴水道
具体策略之林荫道。这种足够宽的街道有着容量巨大的雨水滞留空间。 © 安博戴水道
低投入-高效益的“蓝绿措施”
哥本哈根暴雨防控详细规划中的一份社会经济学分析报告显示，致力于城市宜居性及总体海绵城市策略的方案，其成本超出传统工程方案的建造及管道养护的费用。但总额达到100亿元人民币的投资将在30年的时间跨度中分多次投入，这仅相当于一次极端暴雨所带来的经济损失，而由于避免洪涝灾害而减少的损失，要远远超过这份投资。因此，近年来，哥本哈根已批准通过了数百个小型海绵城市项目，而其中许多项目目前已开始实施。
哥本哈根市中心的圣安妮广场是暴雨防控详细规划中的首个建成项目。广场毗邻女王的宫殿，距著名的美人鱼铜像不远。该区域曾是特大暴雨事件中受灾最严重的区域之一，而如今已转变为一座雨水滞留公园。
哥本哈根市中心的圣安妮广场是暴雨防控规划中的首个建成项目。 © 安博戴水道
项目地址：丹麦哥本哈根市
项目委托：哥本哈根市政府
景观设计：安博戴水道
首席设计师：Dieter Grau
项目负责人：Christian Nyerup Nielsen
项目团队：Hendrik Porst、Stefan Brückmann、Jesper Rasmussen、Neil Hugh Mclean Goring
设计时间：2013~2014年
所获奖项：2016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分析与规划类杰出奖
原标题：暴雨之下，哥本哈根暴雨防控详细规划
